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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先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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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先是我的

宋青書想他真的是疏忽了,當初受到王保保與陳友諒南北兩個方向的雙線夾擊,忙忙向明教求援的時候,其實就有想到張無忌未必能調派得出兵馬,畢竟明教也正在山東和元軍開戰。

後來明教不但出兵江西,攻打陳友諒的老巢,張無忌還親自帶人來了開封。

當時是十分驚喜,後來緊跟著就發生了宋蓋世的事情。

宋青書已經幾個月都沒法兒心平氣和的和張無忌說些什麽,總算心裏還明白︰若沒有明教這次鼎力相助,他自己不一定有本事能守住河南,數年的心血毀於一旦不說,駐守河南的十幾萬兵馬更是不知要死傷多少。幾萬人的性命和宋蓋世那幾百人相比,其中功過的孰輕孰重自然是一目了然。

因此雖然對張無忌惹出來的禍事恨得牙癢,卻管住了自己,沒有多說什麽,安排他留在開封給宋蓋世治傷,自己帶兵出征。

但是到底氣憤難平,沒法給張無忌好臉色看,這幾月兩人說過的話都屈指可數,還主要是說宋蓋世的傷情,要不是宋蓋世終於醒了過來,他也是想不到要和張無忌說這些的。

不提則已,一問才知道其中大有問題,貌似張無忌這次為了幫他,連明教教主之位都要坐不穩了。

宋蓋世此番如此重傷不死,一來是因為張教主確實是當世屈指可數的神醫,二來也是張教主不惜耗費自己的功力,每日兩次渡內力給他續命。

只是這個法子十分損耗人,也就是張無忌這種內力修為已臻化境的人才能堅持這麽久,輔以針灸醫藥,讓宋蓋世慢慢恢覆過來。

宋青書抓住張無忌讓他說清楚他們明教之中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張無忌明顯不願多說,只說自己很累要先歇一會兒。

他一個時辰之後又要去給宋蓋世治傷,也真的是需要休息,宋青書不能不讓他睡,只得先放開。

自己揣著滿腹疑慮去營中召集留守的眾將領議事,這一次一鼓作氣,拿下了陜西多地,須得盡快派人手去各地駐守管治才行。

直到二更時分才回府,進大門後有府中的親兵上前稟報,“將軍,有一位姓楊的客人晚間前來拜訪,他自稱是明教下屬,五十多歲年紀,看著儀表不凡,行事說話都很有氣派。我們就沒有攔著,請他在偏廳裏等了,不知將軍要不要見?”

宋青書心裏一動,難道是楊左使來了?

“見。”

快步進了偏廳,只見裏面坐了一個身穿白色粗布長袍的男子,氣度閑雅悠然,只擡眼一顧間目光淩厲,不怒自威,真是明教的光明左使楊逍。

宋青書連忙上見禮,“不知是楊左使大駕光臨,失禮了。”

楊逍回禮道,“哪裏,哪裏,楊某忽然來訪,事前也沒有打個招呼,還望宋將軍不要覺得我冒昧才好。”

宋青書謙道,“怎會,楊左使太客氣了。”

忙命人重新送熱茶進來,分賓主坐下,這才問道,“楊左使不是在濠州麽,忽然來訪不知有何賜教?”

楊逍道,“實不相瞞,我來是有一事想要拜托宋將軍。”說著忽然站起身來深深一躬。

宋青書連忙起身,“這怎麽敢當,楊左使有話請直說就是。”

楊逍站直身子慨嘆一聲,“我們教主已經在開封住了幾月,這樣下去總不是回事情,楊某有個不情之請,想宋將軍幫我們勸勸,讓他盡早回去濠州。”

宋青書正有疑問,試探道,“此事有些緣故,因我有一個兄弟身受重傷,生死懸於一線,這些時日一直依仗張教主給醫治,所以他一時走不開。”

楊逍臉現一絲愧色,顯然是對張無忌滯留此間的原因知道得很清楚,“這事我也聽說了一些,果然是我們教主行事欠考慮,害你屬下將官身受重傷。”

他不好當眾非議教主,因此一句帶過,“宋將軍,此事因我教主而起,由他給你那位屬下治傷是應該之事,我們自然不會攔著。”

“那楊左使還為還要我去勸說?等過些時日,我那兄弟的傷情好些了,張教主自然就能回去。”

楊逍搖頭,“沒這麽簡單,我從教主這些時日派人送回濠州的書信中看,他竟有了隱退之意,所以才急急忙忙趕來勸阻。唉,教主他什麽都好,只是總有些兒女情長,心地恁軟了些。”

宋青書深有同感,這幾月來一直在為此煩惱,因此大為讚同,“正是。”

楊逍擡眼炯炯看著他,很有深意的道,“宋將軍,咱們說的只怕不是一回事啊。”

“此話怎講?”

“你說的兒女情長是指教主與趙姑娘之間吧,而我說的兒女情長可是指教主和你宋將軍之間。”

“這個……”宋青書一楞,十分不好答話。

楊逍接著道,“教主雖然宅心仁厚,但是心裏從來都是明白的,大義為重,大節上絕對不會有虧,這一點我們一直以來都十分放心。因此即便趙姑娘曾經為他背父棄國,大家也從來不怕教主會因為愧疚私情就跟著趙姑娘背叛了起義軍。”

宋青書點點頭,知道這一次張無忌在河南私放趙敏導致他這裏無故折損了幾百兵丁在楊逍等人看來實在是件小事,最多替教主的心慈手軟做事欠考慮慚愧一下,和大節有虧還挨不上邊。

張無忌當時並不知道他的後面還有宋蓋世那一小隊人馬,不是明知故犯;而且如果他真的去攔了趙敏,那兩軍交鋒,死傷幾百人也是必然,所不同的就是宋蓋世那隊人不會死,戰死的是在前面攔截趙敏的兵丁。

人家調動大軍江西,河南兩處出兵,讓自己少損失了何止上萬的兵士。自己要是像楊逍一樣也是個局外人,那肯定會同覺得這是小誤,不必揪著不放。

也不多解釋,只靜候楊逍接著說。

楊逍接著道,“可是這一次教主卻為了宋將軍的一紙告急求援文書力排眾議,硬是抽調了我們一支鎮守應天的兵馬趕來河南援救。”

說到這裏垂目淡然一笑道,“宋將軍,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明教此舉得不償失啊!就算你我雙方是友軍,但明教在宋將軍求援時全力出兵江西才是最明智之舉,而不是兵分兩路,一路打江西洪都,一路趕來河南開封。”

宋青書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是把張無忌帶來開封的人馬也一並派去攻打江西洪都,那趁著陳友諒在信陽和自己開戰,不易兼顧江西後方的大好機會,明教能夠一舉攻下洪都也說不定。若是那樣,他們既能搶到江西一塊地盤,又能間接緩解信陽的壓力,對自己也有了交代。確是比派數萬人來開封,乒乓亂打一氣,再空手撤回去強。

神色不動,答道,“張教主出兵河南也是對抗元軍之義舉。”

楊逍頷首道,“不錯,不錯,宋將軍說的十分有理,但畢竟是於我教中的利益有損,當時在濠州商議此事時,教主的提議是連教主的舅父殷野王都沒有讚同的。你不知道,教主頭次那樣態度強硬,一意孤行,誰的話都沒有聽。”

宋青書默然,說不出心中是種什麽感覺,張無忌從來都是舍己為人的性子,寧可自己吃點虧也不願讓別人受損,當了明教教主後更是一心為教,這次這樣做事不知心裏承受了幾許壓力,問道,“你們教中眾人因此對無忌十分不滿,所以他才不得不暫時讓出教主之位給楊左使你以平息眾怒?”

楊逍道,“也不全是這樣,他是一教之主,說出來的話誰敢違抗?那只是做給軍中那些人看看的,”

頓一頓解釋道,“如今是多事之秋,我們明教之中和宋將軍你這裏還不一樣,你手下的大軍是你自己一手拉起來的,指揮起來如臂使指,揮灑自如。我們軍中的幾位將領卻是太能耐了些,教主調派應天守軍的時候,就有幾個將官被人挑唆著起來反對。”

“是朱元帥的人?”

楊逍微點下頭,“教主因此終於下決心出狠手管制住了他們,不過在軍中的影響已經不好了,所以要我臨時代教主之職做做樣子,我們原本打算等河南宋將軍這裏的戰事一了,教主回去後我自然再卸去肩上這代教主之責就行了,誰知教主他最近好似是有了什麽心思,傳來濠州的信件裏透著股想要退隱的意思,他這般年紀輕輕的,正是放手做一番事業的大好時機,怎可起此消沈避世之念!因此楊某星夜趕來見宋將軍商談。”

“張教主他是最近才起了這樣的心思?楊左使為此到了濠州不去求見你教主反而先來找我?”

宋青書算是有些明白了,張無忌定是因為錯放了趙敏那件事心裏愧疚之極所以才會起了退隱的心思;楊逍他們不知道內情,以為是自己拖住了張無忌,他留戀難舍,所以楊逍先來找自己說話。

宋青書站起身來回走了兩圈,忽然停住,對楊逍輕笑一下,“楊左使就此接任明教教主之位不也是件美事?”

楊逍連連擺手,端正了神色道,“我們教中上下人等無不受過張教主的大恩,絕不會對他起異心,況且教主這些年為了教中事務勞心盡力,鞠躬盡瘁,那是咱們有目共睹的,大家夥心悅誠服,就這樣被我接替了去,教中的其它兄弟也不能夠服氣。”嘆息道,“教主要是此時離開,只怕軍中也要亂啊!”

……

三更時分,宋青書送走了楊逍,想他明教勢力遍布天下,在開封肯定也有落腳處,就沒有費心留客,只客客氣氣的送出府去。

回房中卻發現沒有人,再去宋蓋世那裏看看,張無忌果然還在,盤膝坐在床頭的一張椅子上閉目調息。

宋青書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練武之人會盤膝坐在椅子上的,感覺十分便扭,知道張無忌是不慣去坐在宋蓋世的床上,輕輕走過去,“無忌,你怎麽這麽晚還待在這裏?”

他一走進院子張無忌就聽見了,因此也不意外,只低聲道,“宋兄弟今日剛醒,我晚上幫他紮針時換了幾處穴位,湯藥也換了換,所以多在這裏坐一會兒,以防他有什麽異常。”

宋青書看眼床上閉目熟睡的宋蓋世,“看到現在沒事,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張無忌點頭起身,“應該沒事了。”

“那咱們回去,你也不是鐵打的,回去睡覺。”

張無忌喚過外屋看著藥爐守夜的小廝又囑咐幾句,這才和宋青書一起回房。

房間裏小丫頭已經給準備好熱水,鋪好了床褥,被宋青書隨手揮退,“下去吧,我若沒叫不要隨便進來。”

打發走了小丫頭,就催著張無忌洗漱睡覺,不許耽擱。

張無忌一笑,“青書,今天宋兄弟醒過來,你終於是願意搭理我了。”

宋青書看著他清瘦的笑臉心中一酸,知道這人性情和善,武功強,身份高就一直覺得他出手相助,做好事那都是理所當然的,只有他來幫別人的份,卻誰也沒有想到張無忌也是凡夫,他總也會有疏忽犯錯心裏痛悔難當的時候。這種時候又有誰來幫他安慰他?忽然因他死了那麽多人,這幾個月對張無忌來說只怕是種煎熬,萬幸宋蓋世醒過來了,否則……

推了張無忌上床,自己也翻身躺上去,“亂說,我什麽時候不搭理你了,快睡吧,蓋世總算是醒了,你也好好歇歇,明日自己給自己開兩劑補藥出來,我讓人煎給你吃。”

那一邊,楊逍深夜回去了暫時在開封落腳的一處民舍中,有此次同行的光明右使範遙正等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立時迎了上來,看楊逍臉色有些怪異,試探問道,“你去了這許久和那姓宋的小子談得如何?”

楊逍搖頭不語,徑直進了自己房中,範遙跟在後面急道,“快說啊,我都急死了。”

楊逍進房,命身邊伺候的兩個童子都先去休息吧,掩上房門後才道,“宋將軍說了,教主先是他宋青書的人,然後才是咱們明教的人,因此他雖然不會攔著教主回來,但也肯定不會幫著勸說的,一切看教主自己的意思,反正不做教主就跟著他,也沒什麽不好。”

範遙眼楮都要瞪圓了,怪叫道,“跟著他,小子口氣也太大了!他是誰啊!明教教主都敢私藏豢養!!!豈有此理,我找他去!把他抓回濠州,教主自然就跟著回來了。”

卷起袖子就要走,被楊逍一把拉住,“你省省力氣吧,他身邊護衛親兵無數,還有教主在,你打得贏嗎?這種事情只能私下裏說決不能亂嚷嚷!”

範遙的精明不下於楊逍,剛才說的只是一時氣話,因此一攔就被攔住了,坐下問道,“看大哥這沈穩的意思,好像是已經另外有了計較,說說看,你有什麽妙計?”

“早上接到風門傳書,陳友諒派在洪都的守將向我們投誠了。”

“投誠?好啊!只是這和勸教主回去濠州有關系麽?”

“陳友諒算得是個亂世梟雄,當年他師傅混元霹靂手成昆覆滅時被他機警逃過,後來就在江西借助徐壽輝的勢力運籌經營做出好大一番事業,你我都要望之興嘆啊。不過這人厲害精明得過了,難免自傲量窄,只有他負天下人,沒有天下人負他,所以洪都守將叛變,他一定大怒,會不惜代價也要將洪都奪回去。”

範遙一拍手,“正是,一場惡戰在所難免,到時咱們就接連向教主送急報,請他回去主持,以教主的性子一定不會撒手不管的。”

作者有話要說︰不少讀者很不滿意情節發展,真是很遺憾,不過這篇文的設定就不是爽文,比較偏重人物性格分析,和進而由性格帶來的一系列必然後果。

我一直認為人的各種性格都具有兩面性好和壞。

宋青書的癡情造成了他開篇時的悲劇命運,就也能在他遇到真正值得愛的人時讓他真誠面對。

張無忌的仁厚大度使他救了很多人,就也可能讓他因為心慈手軟而犯下大錯。

而在張無忌犯了致命錯誤的時候,最不應該嫌棄和打擊他的人就是宋青書(這和賢惠小媳婦什麽的沒有關系)。

因為在文章開篇的時候幾乎有個差不多一樣的狀態,只不過犯了大錯的人是宋青書。

在宋青書為了女人弒叔叛父的時候,那時候的張教主是怎麽對他的?

當然了,這些只是我的個人觀點,肯定還有很多不同意見的,但是眾口難調,我肯定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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